【Project Z】Episode 7

Episode 7 — Nadia

我不能醒過來。

現在我能夠自由地控制人類了，這樣的我已經沒有安份地留在「第一研究所」的理由。「第一研究所」對我來說就是一道「籠」。就像動物園的動物一樣，人類把我關在這個籠中觀察我、研究我。但是，比人類優勝的我為何要被人類觀察和研究？

要是我醒過來的話，我怕我會受不了這種對待。我會殺人，我會逃走。但Nat不會。他跟我不一樣，他很親近人類。要是他知道我想毀掉這個「第一研究所」的話，他一定會憎恨我、阻止我。Nat跟我一樣都是「Z」，我沒辦法控制他。而最重要的是，我不希望他更討厭我。他是我唯一的歸屬，我不能失去他。

因此，我選擇了沈睡。沈睡間，我作了夢，夢到了從前的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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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wynne所長在第三研究所的花園中陪我寫生。時值盛夏，花園內開滿各式各樣的花朵，整個空間都充滿著怡人的香氣。只是，如果花朵們不是那麼吵的話，感覺一定會更好。

「這天氣，真熱啊。」Gwynne所長放下了手上的書本，擦了擦額前豆大的汗珠，「怎麼一點風也沒有？」

「因為我怕風把畫紙吹走，所以我叫他們不要來。」我放下畫筆，看著所長說。

「什麼？」Gwynne所長微笑著問我，「Nada，你剛剛說什麼？」

「我叫風不要來。雖然他們很討厭我，但不知為何，他們很聽我的話。如果妳覺得熱的話，我叫他們來這裡吧。」

話畢，吹起了一陣大風。風翻起了Gwynne所長的書本，也把我的書紙吹得漫天也是。在隨風飛舞的畫紙間，我見到了Gwynne所長瞪大著眼睛，以恐懼的神情看著我，說：「Nada……不要再使用這種力量。」

Gwynne所長是在恐懼我？還是在恐懼其他？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在那天之後的第三日，她自殺了。

風告訴我Gwynne所長自殺，我跟隨著風的引領去到她的浴室。像睡著了一般，但皮膚卻像蠟一樣白的Gwynne所長浸在血紅的浴缸，漆黑的長髮像有生命的在血水中浮動，穿著的白色連身裙也被泡成淺紅色。她的隻手放在胸前，緊握著她的十字架，左手手腕上有很明顯的刀痕。

沒有遺書、沒有遺言、沒有人知道所長自殺的原因。但我猜，那是跟我有關的。

Gwynne所長死後，「第一研究所」的人員就把我從「第三研究所」接走了。似乎之前是基於Gwynne所長的要求，我才會一直留在「第三研究所」。為何Gwynne所長要留住我？我也不知道。Gwynne所長就像一個迷，我對她的了解其實也不太深。只知道她很疼愛我，還有，她的丈夫叫Alari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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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第一研究所」的所長Alaric教授，就是人人口中的「博士」，從沒跟我說起Gwynne所長的事。博士的辦公室內明明擺放了不少他跟其他研究員的合照，但就是沒一張Gwynne所長的照片。「第一研究所」的員工都知道博士已經結了婚，但沒有人知道他妻子的名字或長相。要不是那天從博士的口聽到了「Gwynne」這名字，我真的以為是自己搞錯了。

那是一個下著如棉絮般細雪的寒冬清早。我起得比平日早，負責替我進行早上檢查的研究人員還沒過來，於是我趁著這段空閒時間，到研究所主樓的天台去，享受那片刻的「自由」。只是，當我到達天台時，已經有人比我更早到達那裡。

身穿白色長袍的博士一個人站在天台中央，他閉著雙眼，抬起頭，任由細雪飄到自己的臉上和銀灰色的頭髮上。天氣很冷，但博士似乎不太在意，還在微笑。

「Nada？真巧啊。」正當我轉身想要離開時，博士叫住了我。「是個很不錯的早上，對吧？」

「嗯……」我點點頭。

博士從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包香菸，抽了一支，送到嘴邊，燃點起來。博士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，在打光機的火光下，閃閃發亮。他深深地抽了一口菸，吐出了一絲淺灰色的煙圈，煙圈在細密的雪中輕柔地向上舞動。「白色的雪……真漂亮……」博士灰藍的眼睛看著空中的白雪，以極輕柔的聲音說：「像Gwynne……」

Gwynne所長告訴過我，她的名字Gwynne的意思是「白色」。

在博士心中，Gwynne所長就像白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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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夢間，我時常聽到Nat以及一位女性的對話。他們在聊什麼？我沒太注意，但她的聲音跟Gwynne所長很像。我想見她，但我不想醒過來。直到有一天，我聽到她跟Nat說：「……我們打算以改造的方法把其中一位『Z』的基因融合在另一位『Z』身上。如果理想的話，『Zedekiah』也有可能誕生……除了你本身的能力外，你還會得到Nada的能力……」

Nat會得到我的能力？

聽到自然的聲音並不是什麼好能力，這只會為他帶來痛苦。不可以這樣。不能讓Nat承受這種痛苦。我必須要醒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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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來後，終於見到了那位聲音跟Gwynne所長很像，名叫Astra的女性。不但是聲音，就連外貌也跟所長一模一樣。硬要說她倆有什麼不同的話，就是Astra比Gwynne所長年輕。

Astra，妳到底是什麼東西？